終於,天與雲於秋末攪扭為一,色調晦暗一如梵谷絕望的調色法。
無視凡塵的紛擾與汙穢,四季──這令人哀愁的巨靈仍一慣低調而從容不迫地泅泳於時的齒輪中,時候到了、它便下降,以一種母性的溫柔對群樹低語,
死去吧。它說。讓複雜的顏色化為單一。
於是,聽話的孩子們開始心甘情願的放棄生命,瞬間,由樹頂的綠葉到地底繁雜的根都在垂死,低語的力量多麼刻骨銘心。
在這生命迅速流逝的時刻,外語學院仍舊人聲鼎沸,陰鬱天色下,我徘徊於充滿回聲的小巴黎之後與衣著光鮮的人們擦身而過,像個鬼魂。
巨靈的低語在我靈魂中迴轉不去,身體則擺盪在現實與虛幻間難以平息,腦中記憶與音樂交織後昇華,瘋狂且充滿死去之物,那些爬行於癲狂邊緣的陰鬱東西不時出現,與我解離的現實觸出火花。
上課坐在後方,看著每個背影(有些黑髮美麗如妖嬈的海蛇)和一具具被蛀空的軀殼,心生一種病態的美麗與感動,就像史特拉文斯基的音樂,不協調但是好聽。
滄桑的人們哪,每張笑臉之後的每種痛苦我都用力品嚐像喝濃烈的苦艾酒,他的躁鬱與狂暴,她的失落輕鄙與哀傷,牠的過於鮮明的肉體慾望(有些人可以被視為野獸),成為那些我所喜歡的核心物質,A君的心理世界很奇怪,溫馨童話國與上鎖的黑暗房間只有一線之隔,還有觀察價值,B君沒什麼好說的,一切造成他偏差行為的導因都是創傷,在我看來,他其實非常、非常的痛苦,C君表面上風風光光,其實裡面裝滿垃圾,D君由裡到外都是人渣。
慢慢的我被放開,放開後迅速下沉,是巨靈的手臂張開接住我。
冬天 要到了呢。
- Oct 27 Sat 2007 18:03
巨靈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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