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我眼中有光,那是假象,看清楚吧,這抹奇異的光輝來自地獄,來自過去的仇恨。
還是無法原諒那群愚蠢的呆子,時間在記憶裡流轉,一一奪走他們的姓氏,然而,隨著時光流逝,那群人可憎的面貌越是模糊、就越猙獰。
那些回憶凝聚在一起,之後如鐵鏽般逐次剝落,人物不見了,對話不見了,顏色和景物都退了下去,只剩我強烈的憎恨還在永無止盡的空轉。
我輸了,即使我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屈服於過去的鬼魂,但我還是輸了,它早已幻化為我的一部份,深深奴役著我。
就是掙脫不開,不知道為什麼,那段痛苦的過去改變了我心中世界的結構,讓我開始在靈魂周圍築牆──我出不去,而且誰也別想進來。由此改變了我。
我是很悲哀沒錯,而且疲憊,因為厭倦拉扯,所以一心向著死亡,渴求死境的冰寒能溫暖我。
原諒不了那些人,我為如此的自己而哭,而非仇恨本身。
就因為如此,對世界的敵意漸漸失去理由,什麼都有受責備的原因,什麼都能挑起戰端。
平時看似風平浪靜,但在怒火上升時我惶恐的發現,這過去的鬼魂徹底奪走了理智,我聽見來自黑暗那強烈到恐怖的聲音,吞噬所有聲音後化為一道簡單的指令。
不要原諒這個世界,永遠都不可以。
對,我恨這世界,無法原諒它,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了,為了恨而去恨,失去一切理由,讓良心慢慢沉澱的模樣就是如此。
原來如此,我很慶幸自己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清楚看見了鬼魂卻能甘之如飴的共處,很有趣,這顯示了我道行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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