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的老師對Metal人而言總是十分重要, 沒有他們,Metal人永遠無法站上屬於自己的舞台 這一章是荊棘與貝斯老師的相遇與拜師過程,每週二、五準時連載!

2. 


彷彿命運的安排,我的學琴地點就在離學校不遠的山上。


雖然我不知道山的名字,不過那是一座我非常喜歡的山,由於山中含有大量溫泉礦,不論春夏秋冬、經過時總是煙霧瀰漫,山中充滿冒煙的清澈小溪和溫泉旅店,人煙稀少,大部份是來觀賞溫泉谷奇景的登山客,是個非常適合我的地方。
 
事實上,我一直覺得這座山與我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不久前,母親將一個收著過逝祖母照片的信封交給我,仔細一看,我發現自己三歲前竟然都與祖母住在這座山裡,意思就是說,它不只是座山,更是存有我兒時回憶的重要地點。

許多早晨,在父母將我送到學校附近的車站時,我會情不自禁的走上山,來到在那座木造日式小橋上,望著朝我奔馳而來的滾滾泉水、一面聽著蟬鳴與風拂過樹稍的聲音,進入自我消失的境界。

現在我就站在這座橋上,一面聽著裝滿古典樂與韋伯歌劇的iPod,等待著毛的到來。

第一天學琴的日子,我對著這條我陪伴我多年的溪流靜靜發誓。等著吧,小溪。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成為獨當一面的樂手。

就在等待毛的這段時間裡,一些早晨運動的老年人們在經過我身邊時竊竊私語著,似乎對我竅課這件事有意見。忘了誰曾跟我說過,翹課時帶一套便服可以省掉不少麻煩,不過我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何要躲躲藏藏?這世上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我,既然如此,為什麼我還得顧及他們的眼光?

毛遲遲沒有出現,這脫線的小子可能又被莫名其妙的事耽誤了。

我拿起手機,再次向音樂中心確認上課時間,這間音樂中心由一名曾經叱吒風雲的鼓手經營,【幻月】貝斯手和鼓手都有在這裡教課。

三天前拿起電話,一撥通音樂中心的號碼,話筒另一方立刻傳出親切而熱情的男人聲音,原來接電話的人就是那位富有盛名的鼓手本人。

「我想跟【幻月】貝斯手學琴,不知道這禮拜方不方便?」我劈頭就問。

「所以……妳想學Metal囉?」他笑著說。「找他就對了,小保picking又快又猛,左手也很靈活,當時他來我這邊想再學,不過我聽到那小子彈琴之後,就叫他直接在這裡當老師了,上課時間你自己打去跟他排定吧,我給你他和他鼓手的電話。」

「他兇嗎?」我不安的問,因為我連自己即將要學的貝斯有幾根弦都不知道。

「他人很好,」男人又笑了。「放心,妳不用怕他!」

打給小保時,出現在電話那頭的是個不失親切卻沒什麼表情的男人聲音。

對話非常短暫,大致上只含括了三個問題,之前有學過嗎?家裡有琴嗎?什麼時候可以上課?他說他晚上不方便,我則回答他,無所謂,我白天可以翹課來上。五分鐘之內,學琴的事就這麼講定了,看來我未來的貝斯老師是個毫不拖泥帶水的人物。

過了約二十分鐘後,毛這小子終於衣衫不整的出現了,我看著他向我跑來的身影,發現他制服上衣沾了血汙。

「你怎麼了?」看著氣喘噓噓的他,我疑惑的問。

「剛剛有個白目不肯讓位給老太婆,所以──」毛眼中仍帶著怒意。

「我知道了,你這白癡,」我不禁笑出聲來,一面打斷他。世界上怎麼會有他這種愛管閒事的人,奇怪,相較之下,我的幹勁都跑到哪裡去了。「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一定會被別人幹掉的啦。」

雖然我嘴上這麼說,不過我暗自覺得之所以自己與毛合的來,是因為我們都擁有非常強的自我價值觀,換句話說,我們都是我行我素的那種人。

於是,穿著制服的兩人一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一面爬坡朝山腰走去,這之間還各買了一粒溫泉蛋當早餐。

到達音樂中時心剛好九點,對我而言,那是一個十分舒適的地方,身為鼓手的經營者在一樓入口大廳擺滿了當時我不知道是何物的大鼓雙踏、與一架演奏型鋼琴。我和毛換了拖鞋之後走上二樓,這之間,電吉他聲音斷斷續續的從樓上傳來,攙雜著節拍器與鼓的對點練習聲。

「請問……」拉開玻璃門,我第一眼看見的不是音樂中心的人,而是掛滿整面牆的樂器和海報,其中包括披頭四與KISS等經典樂團,在音樂中心的各個角落都有在練琴的人。

「哈囉!」一個相貌合藹的中年男子朝我和毛走來,一開始我還一頭霧水,不過後來我發現他就是擁有親切聲音的經營者本人,他的平凡讓我微微吃驚,原來如此,由於我將音樂視為崇高的東西,因此,我默默否定了樂手也是普通人的事實。不過,與身邊同年齡的人相比,這位有鼓神之稱的男子就是多了一抹玩世不恭的氣息。

「我是小保的學生,今天第一次來上課。」我靜靜的說。毛正努力研究著那被釘在牆上的一整櫃CD與黑膠唱片,他的臉上寫滿驚訝,事後他激動的告訴我,那之中有許多他長久以來一直無法得到的絕版唱片。

「他呢?妳的保鏢嗎?」鼓神笑著說,看向仍在研究唱片的毛,之後將目光停在他制服的血污上。

「他是我同學,對音樂也很有興趣,」我總不能說他剛打完架才過來吧,想到這點,我不禁又嘆了口氣。「他想跟我一起來看看。」

「小保已經在裡面了,從這裡走到底那間貝斯教室。」

鼓神用大姆指比了比後方,那是一個七、 八坪 大的空間,一樣貼滿海報,之中用混凝土牆隔出兩間小教室。幾名長髮樂手在一旁的共用空間閒聊,一面看著電視播放的Slipknot現場表演,一面用指板油擦琴,我和毛踩著冰涼的木頭地板來到傳出厚重貝斯聲的尾端教室,終於見到了小保。

一開始他似乎沒有查覺到我們來了,透過他高挑而骨感的身軀、與他在琴弦上靈活移動的纖長手指,我很快就回憶起那天表演的場景,瞬間,一股無名的戰慄佈滿我全身。

就在那一刻,他停止彈奏並抬起頭,藏在他及肩黑髮底下的,是一張冷肅而堅毅的臉孔,不就就像他的聲音一般,冷肅卻不失親切。

「進來吧。」他淡淡的說,用極好聽的聲音。直到那一刻,我才發現我和毛都站在教室外忘情的看他彈奏而忘了走進去。就在毛看到小保的瞬間,似乎就已經對他感到放心了。這意謂著毛心裡不但欣賞這個人、也默默承認他是個強者,而真正的強者在他心中絕不做出悖離道德的行為。由於貝斯教室的狹小,與我短暫道別後,毛決定在音樂中心到處走走,一面等我待下課。

「妳叫什麼名字?」毛離開後,小保淡淡的問我。「妳在電話裡完全沒提到。」

「我叫荊棘。」我常常只要性子一急起來,就會把最重要的部份漏掉,這次也不例外。

「妳有崇拜的樂團嗎?」他問,一面調整琴的音量。

「我只會仰慕他們的才華,不過,我絕不崇拜。」我堅決的說。

聽到我這麼說,小保冰似的臉龐忽然綻開笑容,這也是他轉過頭來第一次認真的凝視我。

「很有趣,我喜歡妳的態度。」他說。「所以,妳想學Metal是吧?」

之後他很快進入了課題,對於我連貝斯有幾根弦都不知道的事,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過程中,他先是要求我正確的讓琴靠住身體,之後要我用右手手指讓弦發出聲音,我花了非常長的時間拿捏彈奏的方法,因為唯有正確的方法可以讓琴發出好聲音,不過他說我學的非常快。

大約上課二十分鐘後,我已經可以 8 beat/80的速度控制右手,並在E弦彈出穩定而平均的聲音。十五分鐘後,雖然聲音不穩,不過我已經可以跨弦彈奏,由於我有厚實的古典音樂基礎,所以當小保教藍調十二小節時,我很快就記住了旋律,練習幾次之後,我就可以讓小保用吉他幫我配Solo了。

「這個禮拜,妳把右手和藍調好好練好,」 小保在下課前告訴我。「下次我要糾正妳的左手。」

學到新的東西,我心中充滿了充實的喜悅,就在我收拾東西的同時,小保事先走出教室,主動幫我向鼓神問起買琴的事,我則在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課上的怎樣?」鼓神的聲音。

「她學的很快。」小保說。「一般人光是用手指讓弦發出好聲音就會花 一兩節課,她只花了十幾分鐘。」

 「你沒放水吧?」鼓神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

 「連她都不打算把自己當成女生,我又怎麼能這麼做?」小保發出笑聲。「先幫她暫時弄一把琴吧,以初學者而言,可以發出聲音就好了,外加她現在還是學生,也買不起太貴的琴。」 

「我會不知道嗎?」鼓神也笑了。「那叫她先拿那把韓廠的吧,我送她一顆音箱好了,因為她又幫我拉了一個學生,那個跟她一起來的小子,我很喜歡他。」


什麼?聽到這裡,我驚訝的衝出教室,發現毛笑容滿面的站在教室外和樂手們聊天,速度真快,原來他已經和他們打成一片了啊,看到我下課,他興高采烈的朝我走來。

 「我也開始學鼓了。」毛說。「我覺得可以當鼓神的學生是件很棒的事,況且我本身就那麼喜歡音樂。」 

「你確定自己不是一時衝動嗎?」我不禁質疑他。
 

「妳確定妳不是嗎?」他笑著反問我。
 

我嘆了口氣,我知道自己永遠拿這傢伙沒辦法,在我眼中,他就像一把熱烈燃燒的火燄。
 

「那我們來比賽,看誰先贏過自己的老師吧。」
 

這是他跟我打的第一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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