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章是我對賀拉斯《詩藝》的整理。
物極必反,無論是一種現象、一項政策、或是一種藝術風格,凡事走到極端就會出現反動力,而在美的領域裡,這種現象同樣履見不顯。一位名為賀拉斯(Horatius,65~8BC.)的羅馬詩人,為了阻止希臘化時期的藝術頹風,而以書信體寫了倡導「希臘古典盛期」精神的《詩藝》。在進入《詩藝》之前,必須對希臘古典時期有所了解,大制上,美術史將古典時期分成三個部份(由波希戰爭、伯羅奔尼撒戰爭隔開),500~450BC.為古典初期,450~400BC.為盛期,400~300BC為晚期。
古典初期,仍帶有古風的微笑
希臘盛期的美學程現一種嚴謹緊張、強調理性的新風貌,以雕像而言,與古典初期比起來,人物的表情更加冷肅(理性抬頭,喜怒哀樂只是短暫的情感),身體肌肉更加緊張(強調清晰),並強調作品的「數」的概念,一個理想的作品一定都經過藝術家精密的計算,因此在這個時期,我們可以發現兩個偉大比例的誕生,分別是雕刻上顯現人體壯美的1:7與建造帕德嫩神殿時,依照人眼錯覺而開創的黃金傾斜1.618,這種美學精神不但受文藝復興藝術家推崇(「理性」更加發展,因而創造透視法、明暗法與解剖學),也是新古典主義追求的對象。
從"數"的帕德嫩神殿
綜觀以上,我們發現希臘古典時期追求的是「典型」,即好的作品有一定的、藝術家約定俗成的構成條件,隨情感奔放而失去理性的作品是可笑的!這個觀念深深影響了賀拉斯(所以他才會在《詩藝》裡對「如何成就好作品」下了許多規定)。
如果將古典盛期所追求的典型視為「單一」,那麼古典後期的藝術由於物極必反,開始注重個人情感,作品越來越脫離古典時期的「典型」,直到希臘化時期終於走向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多樣化」。
古典後期,不再強調僵硬肌肉
希臘化藝術意思就是「帶有本土色彩而受希臘影響的藝術」,由於亞歷山大擴張領土,被征服地一一接受了希臘藝術,並在各地加以延伸扭曲,早已失去了「典型」,這種風格延續到羅馬帝國初期,已經流為只重藝術家本身的表現、過度濫情頹廢、毫無古典善美精神的一種風格。
於是,為了阻止這股頹風再擴散下去,賀拉斯在《詩藝》中倡導藝術家們回歸古典盛期的精神,以規則約束理想,在傳統中求獨創、以理性統帥感性,並追求「合式(即典型)」與「得體」。賀拉斯的訴求無非是希望藝術家們能重振道德,並創造屬於羅馬的「典型」。
希臘化時期強調情感
他批評羅馬境內的藝術現像,認為羅馬過度放縱了詩人,有的喜劇發展的過度猖獗和放肆,必須以法律加以裁制。
過度強調想像與獨創的藝術作品與戲劇其實就是當時羅馬的癥結,在賀拉斯看來,這違背了文藝創作的規律和古希臘文藝傳統,藝術的主要價值是「寓教於樂」而不是「自我陶醉」。
談論到內容與形式,賀拉斯認為內容比形式中要。他說:「時常,一齣戲因為有光輝的思想,人物刻畫又非常恰當,縱使沒什麼力量、沒什麼魅力、沒什麼技巧,但是比起內容貧乏而無意義的詩作更人引人喜愛。」而藝術家之所以可以做出有光輝思想的作品,主要是因為「理性的判斷力」。
不同的哲學家對藝術各有不同的看法,接下來整理對賀拉斯而言,所謂的藝術是什麼。
明顯的在《詩藝》中,賀拉斯接受了藝術模仿自然的看法(模仿論),不過他所謂的模仿不同於柏拉圖對最高理念的模仿,也不是亞理斯多德對可然性(事物存在的可能性)的模仿,而是古典作品中,對傳統成規的模仿。跟前兩位哲人追求藝術之「本」的理念比起來,賀拉斯這是捨本逐末的作法,是不徹底的現實主義,是退步的。